酒与人类生活息息相关,自然也就融化在文化之中。写对联是民族文化传统,与酒相关的对联,往往妙趣横生。例如酒店对联,“一楼风月当酣饮,万里江山豁醉眸”,显得非常豪迈;另一副“浩歌不觉乾坤小,酣饮方知日月长”,也有同样的意境。雅致一些的酒联,如“酒间吟诗字句香,醉后挥墨笔生花”,表明店主是个有文化修养的人;“水如碧玉山如黛,酒满金樽月满楼”,说明店主兴趣在山水之间;“玉液沾来日邀月饮,金貂换去好向花倾。”金貂指侍从贵臣,这里活脱脱地描绘出一副醉态,表现了店主好客的心态。
明代酿酒槽坊有一副对联:“酿成春夏秋冬酒,醉倒东西南北人。”通俗易懂,很有趣味。酒楼上的对联就很雅致:“李白闻香采石江头邀月饮,洞宾知味岳阳楼上驾云沽。”这也是流传久远的明代以前对联。
有的酒联很有“野趣”,如“野花攒地出,村酒透瓶香”;“山径摘花春酿酒,竹窗留月夜品茶”,现在看来,很有些“农家乐”的味道。有的酒联写得很直白,如同口语,如“山好好,水好好,开门一笑无烦恼;来匆匆,去匆匆,饮酒几杯各西东。”又如:“此处有家乡风月;举杯是故土人情”,这些酒联,明白如话,客人无论知识水平高下都感到亲切。
有的从文人的诗词中选择酒联,例如白居易的“闲征雅令穷经史,醉听清吟胜管弦”;司空图的“明月雪时,金樽酒满;风日水滨,碧山人来”,旧时常常被人用作酒联。从唐诗宋词中选择酒联,也很普遍。最著名的集句“劝君更尽一杯酒,与尔同销万古愁”,前句出自唐代王维的《渭城曲》,后句出自李白的《将进酒》。
江汉平原的名胜古迹,往往题有名联,其中抒发酒趣的对联也不少,天下名楼黄鹤楼有对联:“何时黄鹤重来?且自把金樽,看洲渚十年芳草;今日白云尚在,问谁吹玉笛,落江城五月梅花。”岳阳楼有对联:“呼来风月,招来神仙,诗酒重逢应识我;流尽兴亡,淘尽豪杰,江湖放浪此登楼。”这都是流传久远,影响极大的名联。按照佛教仪轨,寺院是不能饮酒的,但是名寺也有酒联。北方的北京香山寺是唐代古寺,有对联“济公捧坛喝,一曲酣眠卧佛寺;李白邀月饮,三杯醉倒酒仙桥。”这是举佛和神仙醉酒的例子,无可厚非。南方四川乐山凌云寺,同样是唐代古寺,有对联“人生惟有读书好;载酒时作凌云游。”后联是文人诗词的集句,描述的是凡人的生活。
在民俗节庆之际,民间有不少的酒联,如春节有“绿酒红梅迎旭日,黄莺紫燕舞春风”;元宵节有“雪月梅柳开春景,灯鼓酒花闹元宵”;中秋节有“几处笙歌留朗月,万家酒果乐中秋”如此等等。
旧时,无论什么对联都是现场“作”的,现场写的,不像现在都是印刷品,花里胡哨的往上一贴了事。因此,即便是酒联,当时也要费心思推敲字句,然后写出来,是现场斗才斗智,充满了中国传统文化气息。(黄道华)